Sunday, March 1, 2009

1 Foo Hong 符大煥(31-73) 傳略 Autobiograp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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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大煥傳略

Foo Hong Autobiography

王錫鈞


 



符大煥先生是汶萊華人中一位事業有成的實業家。他16歲出洋,先在馬來西亞,後入汶萊,靠著他的聰明才智,從打工開始謀生,進而進入建築測繪領域,再而經商,搞房地產業,歷經戰亂及其種種磨難,而終于創出人生業績的輝煌。下面記述的,是他走過的充滿艱辛的人生軌跡。

一、遵父母教示 從小勤奮讀書

1922729日(農曆),符大煥出生于海南省瓊海市嘉積鎮溫泉村委會軍屯文塘村。當年他家在當地算是一個殷實人家。祖父符賢謙,在瓊州經營海運事業,運載海南產品到江門,潮州等地及在嘉積開辦一間旅店。祖父生四男,長成鴻,次成華,三成鋆,四成昌。他父親是老三。他父親是一個非常有志氣的人。聽村人說,祖父當年曾安排老大成鴻去讀書,後來當了教師;安排老二成華做生意,卻讓他父親去放牛。他父親不服氣,便跟祖父鬧,因出言不遜,被祖父捆在樹上打了一頓。打也不服。無奈,祖父只得讓父親入學讀書。入學開朦朧僅6個月,父親那年13歲,就跟同村一個從南洋回來的侄子去了南洋。開始在一個潮州人家當雜工。他父親聰明伶俐,做工又腳輕手快,還特別吃苦耐勞,因此深受老板及老板娘的喜愛。隨著年齡的增長,老板便委以領班之重任,手下管理七、八個工人。積蓄到一筆資金後,便跟人合股開辦小店出賣咖喱雞飯。過後又自己開店,把生意做大。父親賺到一大筆錢後,便回家一下子建起四座大屋,四哥弟每人分住一座,一時成為轟動鄉里的大新聞。建屋後,父親重返馬來西亞,繼續從商,過後不久,才返家結婚。結婚後,又重返馬來西亞。父親是一個鄉情很重的人。雖身在外洋,但總有一支鄉情的繩索牽著他。在他懂事時起,聽說父親已13次返回家鄉。父親的這種為人處世之事,在大煥年少時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對他日後為人,也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父親生三男一女,兄長大祥,次為大煥,三妹大金,四弟大緒。兄長大祥,人很聰明,考上廣東省十三中學,讀書成績優異。不幸,一天傍晚,大祥回到嘉積祖父開的旅店中,在二樓踏塌一塊腐朽的樓板,摔到樓下,抬回家三天後死亡。大祥兄的不幸逝世,對父親及全家人打擊很大,悲痛無比。

兄長逝世後,父親對大煥及其弟妹便格外關愛,而要求也格外嚴格。大煥8歲那年,父親從馬來西亞回到家里,就教他學打算盤,打問斤求兩等算法。還把《朱柏盧治家格言》貼到牆壁上,教他念熟,要他按格言中的要求去做。如“黎明即起,洒掃庭除”等。那時,二伯父兒子結婚。鄉村親人和親戚到來喝喜酒,都要交錢搭紅封。請村里一位老先生用一本簿把交錢的全都記在上面。這本簿叫做《人情簿》。如“來儀錢”。一本簿記得密密麻麻的。一天,父親叫大煥來到跟前把這本《人情簿》翻開,叫大煥逐個讀上面登記的名字。父親手中拿一支趕雞的竹棍。讀對了,父親點一下頭,讀錯了,即一棍上身。就在父親人格的影響及其嚴格要求下,大煥勤奮讀書,成績優異。他7歲入文塘小學,僅讀兩年,就升上加道小學讀高小二年級。高小畢業考試,獲第二名。畢業時年僅11歲,因年紀太小,母親不讓報考中學。又在加道小學補習一年。12歲上縣城考中學,填報考表時,怕年齡小學校不收,假報為16歲。報考的是全省的重點中學廣東省瓊崖中學(前為十三中學)。學校放榜,他考取第八名。

二、逃避戰亂 離家獨闖南洋

一個農村少年能夠考入省的重點中學——廣東省瓊崖中學,那是多麼的不易和榮幸。他珍惜這難得的讀書機會。于是他刻苦地啃書本,出色地完成課堂作業,還借課外讀物來學習。因而,他的考試成績,總是名列前茅。

然而,正當他痴迷在書本之中,如飢似渴地吮吸知識乳汁之時,日本侵略者的槍聲,擾亂了他那平靜的學生生活。他在廣東省瓊崖中學讀近三年,即最後一個學期即將畢業時,1938年末,日本軍隊已侵占了廣州,日本飛機飛到海口上空盤旋。報紙上不斷有日軍搶殺中國無辜平民的消息。當時,學校對學生進行備戰動員,并組織學生在學校附近挖防空洞,形勢非常緊張。為了逃避戰亂,免遭日軍傷害,母親決定將他送去南洋,與父親在一起生活。當年,新加坡屬英國的殖民地。按當時規定,5名持新加坡護照的公民回鄉探親,可帶一名家鄉人入境。大煥母親便向參古村表姐夫及村人借了390元光洋,由新加坡回來的符大豐、符大欽等帶大煥到海口,找齊5人,帶他出洋。這390元銀元為出護照擔保的5位新加坡客購買船票,然後乘坐一艘名叫“美南”的輪船直航新加坡。這是一艘貨運兼搭客的輪船。船艙載滿貨物,300餘名乘客,擠在船艙貨物的夾縫中,或睡在甲板上。輪船在海上航行了三天三夜,才抵達新加坡碼頭。登岸後,由村人符大豐帶到從兄符大義管理的利車主公會中住宿。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幸有從兄符大義及兄長大偉兄嫂村人等照料,吃住都不要錢,還帶他到移民廳辦理登記手續,領取了入境登記證。還帶他去逛街,入家鄉人開的咖啡店喝咖啡,同鄉人相識。初到新加坡的那些日子,他倒也自由自在。

三、尋父之旅 令他提心吊膽

大煥一到新加坡,就向居住在馬來西亞的父親發信,告知他已安全到達。父親立即寄信給他,叫他乘車到馬來西亞。當時馬來西亞與新加坡均屬英國殖民地,兩地統一行政管理。他在新加坡領取的入境登記證,到馬來西亞還管用。當時,新加坡人稱馬來西亞為山內,新加坡是州府。他按父親信中所指,乘坐一種從州府送報,紙到山內的郵車。這種郵車也搭二、三個乘客。也許乘客少,途中過埠過站停留少,可快些到達目的地,所以父親要他乘坐這種郵車。他乘坐的這輛郵車,車前司機旁坐一個和尚。車後三個座位,大煥坐一個,中間座位坐一個混種人,混種人身旁是他的妻子。司機是中國人,但講番仔話,大煥聽不懂。車出新加坡,在一條海濱公路上疾馳。這天早上天下著大雨,海風把雨刮到郵車的擋風玻璃上,發出“啪啪”的聲音。司機小心翼翼地掌著方向盤在雨中行駛,當郵車在駛過一個嶺丘轉彎之處時,只見一輛客車從他們車身旁急速擦身超過。沒想這車速度太快,加上大雨,客車車輪打滑,只見這輛車像箭一樣飛離公路,而後幾個騰翻,便滾翻到海灘的爛泥之中。見這情景,郵車的司機連忙把車停了下來,大家都走下車來,看那車翻得怎麼樣。幸好,那車翻落在海泥中,并未死人,只見一個個旅客都從張開的車門中爬了出來。郵車的司機看了一陣子,便招呼他們上車,隨後驅車駛上一個高地,十幾分鐘後,便駛上一座鐵橋。過了鐵橋,便是馬來西亞了。進入馬來西亞境,先是到了柔佛埠,過埠時,郵車停在檢查站前邊,檢查人員僅向車內探視一翻就招手叫司機開車走。車過第二個埠即馬六甲埠時,檢查站人員也只是向車內看一看就讓其開走。但車到第三個埠即淡邊埠時,檢查人員卻進行了仔細的檢查。他們叫乘客從車上搬下行李箱打開,對物件一一查看。檢查人員都是講的番仔話。大煥不懂番仔話,開始不知檢查人員要他做什麼,一時慌了手腳,等弄明白是要他打開行李箱之後,他才把行李箱打開。打開後又磨磨蹭蹭的,不知檢查人員要他做什麼。這麼便拖延了一些時間。其時那個和尚和混血人夫婦已檢查完并上了車。那個司機等得不耐煩,竟丟下大煥“呼”地把車開走。大煥見了一時傻了眼,連忙用誰也不懂的海南話呼喊停車。幸虧那個混血人喊那個司機停車,那個司機才把車停下來,讓他上了車。大煥上車後,用含著淚水的眼睛,恨恨地瞪了那司機一眼,又向混血人夫婦投以感激的眼光。

過了淡邊埠,郵車開到最後一個埠叫芙蓉埠,郵車就不再開了。大煥下車後,提著行李箱,按父親信中所示,步行45分鐘,在街上找到一間叫“共和興”的咖啡店。有一位老家在溫泉下冬的家鄉人在這間咖啡店當伙計。這位老鄉接洽了大煥,安排他吃了晚飯,又用椅凳拼個鋪,讓他睡過夜。翌日吃早餐後,那位老鄉又帶他到車站,安排他坐車到他父親所在的致和五支。在致和五支車站下車後,大煥按父親信中所指,問路找到一個菜市場,幾經周折,終于找到在菜市場賣菜的表兄葉明厚,同時見到成昌四叔大兒大禮兄。千里尋父,在異國他邦見到親人,感到分外親切。表兄立即推出單車,并叫符大禮交單車給大煥,一起騎車去見他父親。他倆騎單車過一個椰子園,又乘船過一個小海汊,上岸後又走了三公里,最後抵達父親在橡膠園中開的商店。大煥跨步進店時,父親正在柜台上收點一個客人買貨物的錢,見到了大煥,父親連忙走出柜台一下子把大煥抱住。算起來,父子已七年不相見了。七年前父親回鄉探家分手後,世事變幻,家鄉遭受日軍侵略,他逼而逃難,千里尋父,旅途勞頓,幾經風險,終于父子相見,一時肚苦,卻說不出話來,只是熱淚雙流。

四、跟父做工 積累謀生經驗

父親經營的這間雜貨商店,建在一座橡膠園之中。營業對象是橡膠園的工人。這些工人全是印度人,當地華人都叫吉寧仔。父親的商店主要是給膠園工人供應椰油、清油、煙、酒、糖、京粉、魷魚、大米等日常用品。還在店前搭棚煮咖啡,做點心,供應那些工人及過路馬來人,華人。還在店左右側搭工棚租給別人理發和縫衣。還在咖啡棚左邊搭棚為膠工修理單車。表兄葉明厚、堂兄符大禮、表弟王啟鑫、同鄉林昌鑑(逢龍村人),都在父親的店中做工。符大煥初來乍到,一切都感到陌生,特別是不懂番仔話及華語,跟客人交往深感困難。為了盡快適應這里的生活環境,他必須盡快學會番仔話及其他華人語言。為此,父親教他番仔話。父親買來一本當地出版社出版的通書,通書中有中國語言(普通話)與番仔話的對照詞語。他按照這些對照語一句一句的學,并在店中跟吉寧仔對話交流,不久就學會了番仔話和馬來話。

大煥畢竟是個中學生。他有文化,思維機敏,又勤勞能幹。他的到來,深得父親的喜歡,他很快便融入當地的社會,而成為父親生意上的好幫手。他幫父親記帳,把貨物的進、銷、存、資金的收入支出等都記得一清二楚。父親買來一部26寸高的拉利自行車,叫他到離店五英里遠的致和五支石鎮,載運啤酒、糖、煙、酒、馬鈴薯、咖啡粉、椰子等貨物。同時買菜、魚、肉等。他幾乎每天都去運貨,早上出去,中午運貨回來。在店中,他沒有空閑時間,見工就做,總是忙的不停。父親安排林昌鑫修理單車,有時他看見吉寧仔推來等修的單車擠滿工棚,便動手幫助修理單車。廚房燒火的柴,都是到膠園里撿拾橡膠的枯枝。他見燒火柴少了,也到膠園中拾柴。他到店後不久,就遇上天旱。店旁的水井幹枯了。他便同表兄葉明厚找到工具挖井。兩人在店旁十米處挖一個井,日間挖,夜間還挖,挖了五晝夜,卻是個無水的幹井。他倆又選一個地點挖第二口井,又是挖了幾天幾夜,還是個幹井。又挖第三口井,這個井選在靠近一個水溝旁,結果挖出了水。大煥在父親的店中,經受了鍛煉,奠定了他走進社會的謀生經驗。

更重要的是,他親自感受到父親在處世做人及其生意經營上的精明能幹。父親原在致和港汊岸上開一間小雜貨店,還向當地政府領到港汊擺渡的一張船牌(營業執照),造了一只可坐20人的木船,雇請一位名叫李南的廣西老船工撐船過渡。父親這個雜貨店,主要是為離港汊三公里的致和橡膠園的膠工供應副食等生活用品。在港汊岸上還有別人開的同樣的雜貨店。這就存在生意上的激烈競爭。父親的精明之處,是他交合這個致和橡膠園總經理(英人)手下的總鋪(廚師)。這個總鋪是個文昌人,名叫邢貽明。經理是印度人,是膠園的具體管理人。而膠園的主人是個英國人。總經理住在一百公里外的塞邦律埠。每個月七號准時坐車帶錢到膠園給膠工發糧(發工資)。而主人每次到來,總鋪都在父親的小店中飲茶,于是父親同時介紹認識他主人,隨後父親提出在他的膠園中開辦雜貨店,說是可以方便膠園幾百工人購買貨物,免得每天騎車走幾公里到港汊。總經理聽了,覺得說的有理,便一口答應。結果父親便把雜貨店搬到了膠園。商店搬遷到膠園後,所有膠園工人都到店中購物。因而生意更上一層樓。這就是父親的精明之處。這對大煥日後的處世做人,產生很大的影響。

五、離開父店 獨闖市場謀生

大煥在父親店中一邊做工,一邊學話。不久即適應了這里的生活環境。但父親覺得他今後要在事業上有大發展,還要學會多種語言。于是,便送他到五支鎮一間華人辦的高小學校學國語。大煥在老家雖讀過中學,但國語并不過關。因此父親要他進入這間高小學校,補學國語。與此同時,又到當地一間天主教堂辦的英文夜校學英文, 一個月後,他停學國語,正式報名進入天主教堂學校學英文。由于他聰明好學,僅學半年,就學會了一般日常生活用語,可以跟人進行簡單的對話交流了。

為了鍛煉他獨立經營生意和生活的能力,父親在天主教堂旁承包一間叫“瓊東海茶餐館”的商店交符大煥經營。這間茶餐館,原是致和橡膠園總鋪邢貽明向別人承包交給胞兄邢貽位經營。因貽位身體不好,經營乏善,造成虧本。因而轉包給父親,這多少包含有轉讓給朋友的感情關系。父親承包過來後,交60元給大煥做成本。按承包合同,每月須繳交承包金20元。大煥就憑這60元,獨立打理起這份生意。他聘請一個叫棟哥的當廚師,叫父親雜貨店里的家鄉人林昌鑫過來幫忙,請一個中年人挑水,請一個16歲的少年做招待員。大煥以父親為榜樣,對商店的經營,事必躬親。早起晚睡,管的還算入道。餐茶店開張的最初階段,生意很不錯。商店附近兩公里地,有一個在橡膠園中的大工廠,約有50餘名廠工人,每天早上都騎自行車到店中吃早餐。中午也有人來店吃咖喱雞、吃燒豬、叉燒肉等。夜里也有來喝咖啡的。他還在鋪尾裝一張麻將桌,讓麻將友搓麻將,打一圈收水二角。晚上營業到八點收市。隨之就是洗桌、洗抹盤碗、拖地、洗地、掃地。忙到九點,伙計去睡,他還要點錢結帳。麻將友來打麻將,有時打到十二點,有時打個通宵,他就睡在錢柜上。有一次睡夢中從錢柜上翻跌到地上,幸虧身上裹著被才不致跌傷。盡管他這麼沒日沒夜地經營著這個店,最終還是經營不下去,八個月便倒閉關門。其原因是在天主教堂旁邊,包括他承包的店,共有多間餐茶館。人家的店均是經營多年的老店,老客多是到這些店就餐。而他初來乍到,客人開始有新鮮感,一番熱鬧之後,就逐漸淡了下來。生意不好,就只好停業。父親給的60元成本,幾乎花光。當然大煥經營這個餐店,也有收獲。那就是他親身感受到經營一間店的艱辛,也積累了一些經營之道。

餐茶店倒閉後,他又到雪封律(一個小鎮)菜市場承領一個攤位賣菜。說起來這又是父親那位在膠園做總鋪的朋友邢貽明幫的忙。原來,邢貽明的胞兄邢貽位從茶餐店脫身後,又在菜市場要了這個攤位賣菜。但邢貽位因身體瘦弱有病,還是不適應經營這個攤位。邢貽位住地離雪封律市場有5公里路程,他不會騎單車,每天早上要從家里挑菜到市場出賣,黃昏收市後又得將剩菜挑回家去。如此來回實在太艱苦,知道大煥放棄經營餐茶店,便又把這個攤位連同牌照無償讓給大煥。大煥每個月只向市場主管繳交一元牌照費就可。這個攤位面寬一米,長兩米,高一米,實為一張水泥桌。攤位之後安一個條木製成的雞籠。得此攤位,大煥便在離市場400米處一間兩層樓房的二樓租一間房間作居住之所。利用樓下一間廚房煮飯做菜。他請鄉人林昌鑫作幫手。早上五點半即去市場。出售的菜是在芙蓉訂購的批發菜、由客車托運過來。活雞是騎單車到附近農村去購買,在單車尾裝一個籠子裝雞,每趟下村都買回十幾二十只,賣完了再下村去買。林昌鑫在攤位幫忙了五個月,便辭工去了新加坡。于是,他獨自一人管理這個攤位。為了省去做飯的時間,他把伙食放到一個廣東人的家里,包括洗衣服等也放給那個廣東人的太太。他在這個攤位賣雞、賣菜,生意雖賺的不多,但還算過得去。最重要的是鍛煉了自己獨立經營及其生活的能力。

六、時局突變 日機轟炸新加坡

1940年冬,日本侵略軍向南洋挺進。新加坡、馬來西亞形勢日趨緊張。其時,也傳來日軍占領海南島,家鄉淪陷的坏消息。為了抵御日軍的侵略,英國調派2艘軍艦進入新加坡附近的海域,日夜在海上巡弋。表兄葉明厚,原在父親店中做工,後赴新加坡打工,在新加坡形勢吃緊的情況下,又回到馬來西亞大煥處,同大煥一起賣菜度日。這時,大煥接到母親的來信,說母親同弟弟大緒已到香港,并買了來新加坡的船票,要他到新加坡迎接。接信後,大煥便于十二月二日趕赴新加坡等船。但輪船靠岸後,在上岸的人群中,卻見不到母親和弟弟的身影。後來才知道母親和弟弟誤過了開船的時間。接不到母親和弟弟,當夜由村中的堂兄符大欽帶到一座海南隆幫館里睡過夜。十二月八日夜,他正在酣睡中,突然被一陣爆炸聲驚醒。他認為是英國軍隊夜間進行軍事演習。天未亮一下樓就聽說夜里日軍飛機炸了新加坡。據說飛機在城市上空投彈時,全城還是燈火輝煌,飛機投彈飛走後,才發出鬼嚎般的警報聲,而此時全城才熄燈滅火,鬧了個大笑話。日本飛機夜里投彈炸的是在牛車水的政府辦公大樓,樓層被炸塌了一角。也有店鋪被炸塌的,也有炸死了很多人。還說,飛機炸沉了海上的兩只軍艦。十二月九日報紙報道,八日,日本飛機不僅炸了新加坡,也炸了馬來西亞的吉隆坡,還炸了香港、泰國。太平洋戰爭的序幕拉開了。

九日夜,怕日本飛機再次飛來轟炸,大煥不敢在海南隆幫館里睡覺,由堂兄大欽帶到一個足球場,用報紙鋪在足球場的草地上睡過一夜。翌日,他便乘搭火車回到馬來西亞的雪封律。從新加坡到雪封律,行程340公里。由于戰火逼近,火車上擠滿逃難的人群。大煥在火車上擠在人群當中,只得站著,站累了就蹲下來,累的夠嗆。

七、躲避日軍 逃進茫茫橡膠園

回到雪封律後,大煥照常在菜市場賣菜。但時局日趨緊張,人心惶惶,擔心日軍打到這里。不久,村中的堂兄符大欽帶他的表弟及一位海南老鄉從新加坡逃亡到雪封律找大煥。大煥只能熱情的接納。不久,報紙報道,日軍占領越南、泰國。日軍也進入馬來西亞。日軍從檳城打過,即將到達吉隆坡、雪封律。人們整天提心吊膽過日子。19411月,有一天中午,他騎單車下村去買雞,看見一群人沿著火車路向柔佛走去,約有八、九十人,都是說海南話的海南人。大煥上前去問情況,有一個青年告訴他說,他們是從吉隆坡走來的,准備逃到新加坡,誰都沒有吃過飯,肚子餓得很。這些逃難的人群,每人肩上只背一個包袱,臉上表情疲憊,腳步蹣跚。聽了這情況,大煥招呼這些海南同鄉,到他的店中做飯吃再走。他立即騎單車回店下米做飯。不久這群海南人從離菜市場幾十米的火車路旁經過,并不到他的店吃飯,而是直向新加坡走去。這情景,更使符大煥害怕、心慌。他對符大欽等人說,日軍已打到吉隆坡,吉隆坡離這里只有70華里,不久就到雪封律了。于是,他們在當天下午逃走。結伴逃走的有30餘人,都是同鄉的朋友。行李、食物、食具用9部單車載運。大人、婦女、小孩全都走路。他們逃進一個茫茫的橡膠園。他們走了十幾公里,見膠園中有十幾幢房子。可房子全都空無一人,人都全逃光了。他們決定在這里歇息過夜,于是便找廚房生火做飯。稍遠處有一幢平時供膠園主住的別墅(俗稱紅毛屋),大煥便走過去探看。沒想到,突然一個日本兵從別墅中走出,手中提著兩瓶牛乳,隨後騎上單車走出膠園去。幸好那個日本兵沒有看到他。大煥把見到日本兵的情況告訴大家,誰都臉怕失色,都說趕快離開這里。飯煮在鍋里還不全熟,也趕快舀進鋼精鍋里提走。符大欽把煮熟的豬腳,包扎成一個包,放在肩上扛著。葉明厚怕逃難生活寂寞,把麻將骨牌裝在袋里帶在身上。這時,夜已降臨,膠園里漆黑一片。身上帶著手電筒也不敢開,大家在膠園中摸著黑跌跌撞撞走了一個多鐘頭,估計已進了山內,便坐下來吃飯。沒有碗也沒有筷,夜又黑,你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你,只用手伸到鋼精鍋中抓來吃。符大欽從肩上解下那個包,攤在地上叫大家抓豬腳吃。有人還帶來一瓶酒,在黑暗中傳來傳去,你喝一口,我喝一口,逃難途中吃的這頓飯真香。這一夜,大家就坐在膠園中依在膠樹上過夜。翌日天剛亮,他們又起身向膠林深處走去。走了約二公里,才走出這個膠園,抵達一個長滿郁郁蒼蒼樹林的山嶺。嶺腳下有澗水淙淙流瀉。大家決定在這里住下來。便砍木條竹仔在半山腰搭寮。寮頂用樹葉鋪蓋,寮周圍用竹仔及椰樹葉編篱圍著。床是用木條一支支連著扎成。睡這樣的木條床,凹凸不平,令身子發疼,好難受。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哭鬧著要回家去睡,做父母的聽了難受得直落淚。

八、回做“良民” 經歷“驗證”生死關

符大煥等住在山內叢林中過了八天,并未見有日本兵來剿,倒是平安無事。但所帶糧食卻是所剩無幾。而這里又遠離村莊,有錢也無米可買。在這種情況下,符大煥自告奮勇,騎單車回雪封律探聽情況。到了雪封律,見到許多逃難的人已經回來,而且有人已開鋪營業。又得知日本兵曾經到這里進駐,不久便去了芙蓉,但日本兵時有竄到這里進行搶掠。符大煥當天回到山內,把情況告訴大家,大家還是懮心忡忡,不敢回去。但在山內實在呆不下去,幾天後,他們便回到了雪封律。回到雪封律不久,日本人即下達通知,到芙蓉辦領良民證,接受日軍統治,做日本“良民”。符大煥從海南逃來馬來西亞,原是躲避日軍奴役,沒想到來到這里,還是躲不開日軍。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同葉明厚、符大欽等一起到芙蓉日本軍部,戰戰兢兢地向日本官兵行禮,辦領了“良民證”,隨後便趕快離開這個魔鬼住的地方。領“良民證”幾個月後,一隊日本兵又來雪封律,駐進附近一個橡膠園里。為了生活,符大煥、符大欽、葉明厚等幾個人,還是在菜市場賣雞、賣菜。由于人手多了,又增加了賣米、賣白糖等營業。還用單車到芙蓉運冰塊回來賣。符大欽還擺攤賣一種叫“珍律”的糖果及冰水。在日軍統治下,人們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不斷傳來日軍殺人的消息。人們生怕魔爪伸到這里。真是怕鬼到鬼即到。有一天,日軍把全墟300餘人趕到離市場約70米的大馬路上進行“驗證”。其目的是抓抗日軍。日軍把全墟人一個跟著一個排著隊,一個一個交“良民證”給日軍官檢驗。在“驗證”的路段兩頭,一頭停3部卡車,一頭停2部卡車,車頭裝有機關槍對著人群。還有幾十名背著長槍的日軍士兵,分散站在人群的周圍,還有多名士兵攜著兩只眼露凶光的狼狗,在人群的周圍巡邏。“驗證”的是一位軍官,他坐在一張桌子的後邊,桌上橫掛著一張明晃晃的指揮刀。在這位軍官的左右,分別站著十幾位用黑布罩著頭臉,只露見兩只眼睛的暗探。這些暗探,都是雪封律墟及其附近鄉村的人,是投靠日本的漢奸,對全墟人都相識相熟。當“驗證”人走來“驗證”時,只要暗探中有人舉起了手,幾個日軍就擁上來,將其押走,推拉上卡車。這情景,恐怖極了。符大煥想,我們這群人,生死命運就掐在這十幾個暗探之手,說不定,平時跟哪個漢奸有瓜葛,遭到趁機報复,指你是抗日軍,那就慘了。因此,走去“驗證”時,個個都怕得發抖。不幸,有十幾人被這些暗探指認為抗日軍而被押上了卡車,其中就有符大欽帶來的那個不到二十歲的表弟(老家在溫泉逢龍村)。有1人是跟符大煥同租住在樓上的客家人。這些被押上卡車開走的中青年,走後就杳無音訊,再也沒有回來。有人說,日軍已將其綁沉大海,也有人說,日軍將其集體槍殺。符大煥、符大欽、葉明厚等,經歷這次“驗證”生死關口,好驚險啊!此後,他們更是生活在恐怖之中。

九、為了生存 進日本會社謀職

在日軍統治下,天天生活在恐怖之中。當時生意也不好做,幾個人吃住開支,深感艱難。有一個叫女不清的澄邁人,日間到膠園割膠,夜間睡在大煥租的房中,是大煥好友。他叔父在距吉隆坡4英里半處的加影地區日本人設的護謨組合會社當兩個膠園的經理。這兩個膠園,一個叫寶頓膠園,一個叫詩頓膠園。這兩個膠園約有2000英畝橡膠。這些膠園,原是紅毛(英國)膠園。日軍占領後,由日本農林部下設的會社管理,招收工人割膠,將產品運往日本,進行資源掠奪,為侵略戰爭服務。女不清知道大煥有文化,有能力,便介紹大煥到叔父那里幫助管理財務,算一個職員,名稱叫書記員。主要工作是登記工人出勤、日產膠片產量(煙膠),實時上報組合會社,并負責向工人發放由組合會社撥來的工資。大煥任此職,每月工資25元。這比工人每月15元,已高出好多了。大煥當時接此工作,曾有過如下考慮,雖然組合會社是日軍機構,為侵略戰爭掠奪資源,但是個生產組織,沒有直接奴役逼害人民群眾的行為,在這個機構服務還算不上日本漢奸。而到此任職,可避開恐怖的生活環境,有一個安定生存空間。于是他欣然前往任職。這是19423月的事情。

大煥到膠園三、四個月後,女不清叔父因曝出有人告發他偷糖賣給咖啡店的事件而被警察抓去坐牢。女不清叔父被捕後,大煥一連十幾天,天天去探監,并送去飯食。女不清叔父深受感動,感激涕零。後來,警察把女不清叔父不知弄到何地去,直使大煥感到人生命運變幻無常,幾多噓唏。女不清叔父被捕後,日軍農林部便委任大煥當這兩個膠園的執行經理。他當經理僅半年,有個吉寧仔同組合會社的日本人勾結,說大煥他年少,沒有殺膠之經驗, 不能管理膠園工作的坏話,辭退了他經理的職務。大煥被辭退後,到日軍農林部要米條(即糧食證,當時每人糧食由農林部發證定量配給)。他遇見曾有交往的農林部一位原當部長的日本人(後當科長)。在交談中,那個日本人問他想不想去管理農場。大煥說,可以,去做什麼工都行。結果那個日本人叫秘書寫介紹信,介紹他到在吉隆坡西北邊8公里一個叫華帝灣的農牧場當經理,讓他管理這個農牧場的生產事宜,時間是1942年底。

十、辦好農場 為工人生活著想

這個華帝灣農牧場,原是一個橡膠園。因年代過久,橡膠樹均是老樹,割不出多少膠水。日本人便組織這個農牧場工人,把膠樹砍掉,在這里養豬、養牛及種植木薯、番薯葉等作物。其產品都運交農林部。大煥到這個農牧場時,有300個客家人和100個福建人在這里做工。還有一些吉寧工人。有一個豬欄,養不到100只豬,主要是養豬姆。豬姆產的仔豬,由農林部派車運到別的農場飼養為肥豬。有一個好大的牛欄,用木條搭成。養有50只黃牛。農林部也時有派卡車把黃牛運到外地宰了供應部隊。農場工人還種些木薯、番薯等作物。這個農牧場,其實是個很簡陋的農場。場部用橡膠木及椰子葉搭了3間簡陋的工棚,并不住人,只作為工人工間歇息之所。也無廚房。工人均住在附近的農村,每天早上帶飯來農場,8點做工。中午放工後在工棚歇息吃飯。下午做工到5點放工,工人即回家去。場里的豬呀、牛呀,夜里都派人看管(輪流著派)。農牧場從工人中挑出十多人當工頭,負責對400餘名工人的管理。大煥當經理,每月領工資50元,是相當高的了。工頭每月工資30元。工人則按出勤,每天發5角。出滿勤,每月要領15元,是工頭的一半,待遇太低了。當時,5角只能在市場上買到一杯咖啡,甚至買不起一碗粥。大煥也不住在農場里,他在距農場8公里的文良港租廣益銀行一幢浮腳屋的一間房間居住。他每天下午5點放工後騎上單車回文良港,翌日早5點起床,草草吃過早餐,就趕到農場上班。

大煥自就任經理後,就盡心盡職把這個農牧場辦好。他加搭了一個豬欄,豬姆最多時養到200只。黃牛也由原來50只養到100多只。這個農場有264畝地,均開墾種植木薯和番薯。為了擴大種植面積,他叫工頭李坤帶200名工人到離場14公里的淡江埠利用廢棄的舊膠園開荒100畝種坡稻。種了一年,宣告失敗,運去120包台灣稻種,僅收獲40包谷子。種稻失敗,又改種木薯、番薯。種木薯、番薯就保種保收。他還組織工人開墾10畝地種菜。日軍農林部從他這個農場運去相當數量農牧產品。最多時,一天來30部卡車運豬、運木薯、番薯。而他辦好這個農牧場的真正意圖,是為了工人的生活著想。如下幾件事可以為證:一,在砍掉老膠樹,開墾荒地種木薯、番薯的過程中,他讓工人把這些老膠樹鋸了,運到外面賣錢,作為工人的補貼;二,他每月都宰殺一至兩頭豬或弱小的牛(向日本人報為殘次豬、牛),把肉分給工人。三,農牧場出產的木薯、番薯及蔬菜,分一些給工人帶回家吃用。此外,他還利用一切機會,創造條件以改善工人的生活待遇。有一次,主管一個食油供應站的日本軍官到農牧場視察,大煥乘機搭上關系,送2只豬仔給這位軍官飼養,獲得這位軍官的好感。那軍官便額外每月批賣給農場多桶食油(一桶400加侖,低價供應),他便將這些食油分給工人。當時,食油實行配給供應。有時根本就沒有油供應。得此額外供應,工人高興極了。大煥在文良港住所跟一個名叫山本的日本海軍軍官,住在隔壁,彼此已成為好朋友。在閑聊中,他得知海軍部隊要收購一批竹壁,用于遮蓋海軍軍用物資,而這項任務即由這位軍官負責完成。于是,他立即把織壁任務攬包了過來,并與之簽訂了合同。爾後便組織會編織竹器的60個工人,為之編織竹壁。他帶領工人,在居房後邊空地附近搭起工棚,購進竹材,編織竹壁。每織一幅竹壁(按合同要求),領3.5元加4兩米。除去購買竹器成本2元,可得1.54兩米。一個工人一天可織34幅,就能收到4.512兩米或616兩米。工人得此額外收入,對大煥實在感激不盡。1944年,戰爭形勢發生逆轉。盟軍飛機已從農場上空飛過去轟炸吉隆坡的日軍軍營貨倉等。日軍農林部接管的農場牧場,日軍無暇顧及,都紛紛解體。至1945年初,全馬來西亞700多個農場,皆解體散伙。唯有大煥領導的這個華帝灣農牧場依然照樣生產。日軍農林部長感到奇怪,特叫他接去問話:“為什麼你的農場能堅持辦得這麼好?”他說:“不辦好農場,我的工人靠什麼生活。”他領導的這個農牧場,一直堅持到19458月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

十一、惡人告密 遭日便衣隊拘禁

這是1944年某月,大煥在華帝灣農牧場當經理時發生的事。一天黃昏時刻,大煥回到文良港,吃過晚飯洗過澡,便出門走向咖啡店,同符大欽、符大淑等人喝咖啡。這間咖啡店是他農場一位工人的家屬開的。他們正在喝咖啡,突然有幾個青年走進店來,其中一個青年認識大煥,同大煥打招呼,問住在哪里,現在做什麼工等話。大煥皆一一告訴了他。

這個青年,約30餘歲,是個客家人。大煥是在雪封律時,在咖啡店由一位朋友介紹認識的。當時,日軍還未打到新加坡和馬來西亞。但報紙報道日軍已發動戰爭,形勢很緊張。這個青年,僅見一面。1942年,日軍占領馬來西亞後,大煥到寶頓橡膠園任執行經理。有一天中午,那青年突然走進辦公室找他。那青年從大衣下拿出一把短槍放在桌子上說,北馬(檳城)那邊很緊張,朋友們很艱苦,有人生病,也缺吃的。希望幫助解決困難。大煥一看就明白,他是一名抗日軍。當即說,我支持你們,不過我不是有錢人,只表示一點心意吧!大煥便拿出50元交給他。對大煥來說,50元也不是個小數目,已是大煥一個月的工資了。

現在這個青年突然在文良港出現,一時勾起大煥同那青年交往的一段回憶。大煥想,那青年會不會再來找我呢。果然,一天下午,那青年到大煥租住的房間找他。那青年說,我們隊長在咖啡廳等你。我們隊長懷疑你同日本人來往密切,希望你去解釋清楚。大煥聽了,認准他們是山內(即抗日軍)來的。自己曾支持過他們,向他們解釋就行了。于是大煥同那青年走向咖啡店。走下一個斜坡時,他看見一部卡車停在路邊。車上兩個青年見他走來,立即跳下車,打開車門,請他上車。這架勢,大煥一看感到不對頭。卡車并不開向咖啡店,而是直向吉隆坡方向駛去。大煥問坐在身邊的青年:“把我駛到那里去?”那青年說:“到了你就知道了。”大煥已明白,這青年已叛變,是地地道道的一個漢奸了。汽車一直駛進吉隆坡市中心,然後停在一幢三層樓店前。大煥被帶上三樓進入一間房間,那青年對他說,你等著,有人來同你談話。說畢,那青年就走了。隨著,有一個彪形大漢,坐在房門口外的大廳里守著他,有一個女人捧茶壺、茶杯進來,給他倒了一杯茶。幾分鐘後,有兩個穿便衣的日偽偵察隊員進來,一個對他進行審訊,一個坐在桌旁作記錄。那個日偽便衣問他什麼名,今年多少歲,在哪里做工,什麼時候參加抗日軍等,他都做了回答。但最後一個問題,他回答說:“我沒有參加抗日軍。”那便衣又問:“剛才帶你來的那青年,你認識嗎?”他說:“一般認識,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那便衣又問:“你有否支持過抗日軍?”他說:“沒有,絕對沒有。”那便衣又問:“你有否捐錢支持抗日軍?”大煥早料到會問這個問題,便很從容地說:“我曾送50元給那個青年,他說他的朋友們患病,生活困難,求我幫忙,我出于人情,就幫了他,我哪知他是不是抗日軍。”那個便衣該問的都問了,但都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話,只好叫那記錄員交記錄給大煥看。他看過記錄與所說的基本符合,便在上面簽名,并按上手印。這兩個便衣走後,又有兩個便衣進來,再後又有兩個便衣進來,也是問他是否參加抗日軍等話。其中一個長著滿臉橫肉的傢彈20249伙,硬逼他在紙上寫下“我是抗日軍”的簽名,他硬是不肯,竟被那個惡棍摑了一巴掌。摑得他耳震得“嗡嗡”響。還有一個看守說他頑固,一手拉高他的一只手臂,然後照准他的胳肢下處,連擊三拳,擊得他痛得“呱呱”地叫。

十二、巧施計策 安全離開拘留所

大煥是個硬漢子。他面對的是出賣靈魂,投靠日軍的一幫民族敗類。他鄙視這些出賣靈魂,反而凶神惡煞的殘害自己同胞的漢奸。在這些漢奸面前,他決不屈服。這些便衣隊對他毫無辦法。只好把他鎖在三樓的房間里。這一天夜里,他睡在一張桌子上,一夜沒有合眼。他整夜都想著怎麼從這個魔鬼窩逃脫。但一夜都想不出個辦法。糟糕的是他被關這里,還沒有一個人知道,如有人知道,就有人為他通風報信,也就會有人來救他。翌日早,他從三樓這個房間看到樓房對面100米那間咖啡店,認出這間店是一位朋友開的。早上店門開後,見那位朋友走出店門。他不敢呼喊那位朋友,只探身窗口,向那朋友招手,期望那朋友看見了走過來,好讓他將情況告訴朋友。然而相距太遠了。那位朋友沒有看到他,只在店前轉悠一回就回店去了。這時,他驀地想起一個求救的計策。他想,在文良港住處,自己同符大欽、符大淑等人常到文昌人鄧成裕開的茶店喝茶。這茶店對面就是警察所。所里有電話,日夜有人值班。通過警察所去通知符大欽,這是一個好辦法。于是他對坐在門口的看守說,阿哥,你聽過我的口供,也看過我的簽名,你知道我為日本人管理一個有幾百人的農場,也負責為日本海軍部隊編織竹壁。請你打電話到文良港警察所,派人到咖啡店叫我堂兄符大欽聽電話。我只同他講幾句話,叫他去跟日本人講,另派人去管理農場及管理編織竹壁。那看守覺得他講的有理,便打電話到文良港警察所,叫符大欽來聽電話。在電話中,大煥對大欽說,我受難了,被日本便衣隊關在吉隆坡諧街一間日本公司的三樓。你馬上去告訴山本太太,叫山本先生來救我。大煥打電話說的是海南話,那看守根本聽不懂。打電話後不久,審訊他的便衣,把他帶下樓去吃早餐,爾後又押他上三樓。大約過了兩個鐘頭,即有一部海軍部隊的轎車駛來停在大樓前,從車上下來一位穿海軍軍服的軍官,這位軍官就是山本。山本的到來,引起這個魔窩人員的驚慌。一個台灣人接待了山本。估計山本問起大煥被拘禁之事,台灣人向山本報告了事情的經過等。台灣人叫人帶大煥下樓。大煥見到山本,立即鞠躬致禮,同時也向台灣人行禮。山本對大煥展露一臉笑容說:“你沒什麼事,可以回去了。”隨即,山本叫坐他的車,離開了這個魔窩。

十三、恐怖歲月 草草辦完婚事

大煥從魔窩脫險後,照樣到農場去做工。在日寇白色恐怖統治下,卻有人為他成就了他人生的婚姻大事。

當時,當地有一位海南老鄉,名叫龍其山,是文昌人。戰前辦一間面包廠,他兄弟們還擁有600畝橡膠園。算是一個富商兄弟。日本侵占吉隆坡後,雖失去了膠園,但面包廠仍由龍其山管理和經營。工廠位于吉隆坡照吉律街。工廠有十幾名工人,擁有幾部運貨車,每天生產的面包,都運到吉隆坡各埠,批發給各咖啡店。生意倒也過得去。

龍其山有一女,名叫龍亞女,年方十九歲。讀過初中,長得很漂亮,她在父親的工廠幫助管理財務。由于當時環境險惡,時有年輕姑娘被日軍抓去當“慰安婦”,做妓女。龍其山先生害怕女兒遭此厄運,使托同是文昌的鄉人鄧成裕找個適合的人,將女兒娶去。鄧成裕在文良港開一間咖啡店,叫《南美茶室》,大煥常去喝咖啡,同鄧是很熟的朋友。鄧認為大煥是個很有本事,又有文化,又很老實的青年,便為之牽這條婚姻紅線。第一次相親,由鄧成裕帶他到昭吉律街龍其山的面包廠,見過龍其山。龍先生簡單問了大煥在農場工作的情況,他回答得很得體,很有禮貌。第一印象便使龍先生喜歡上了他。隨後便叫人到工廠隔壁的咖啡店沖咖啡來招待鄧成裕和大煥。在咖啡店老板娘棒咖啡進來時也進來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姑娘。姑娘隨即用杯子盛咖啡給大煥,請大煥喝咖啡。這時,這對青年四眼迅速對望之間,已交換了一種默認的信息。這次相親,雙方并沒有交談,但已留下滿意的印象。離開龍其山的面包廠,在回來的路上,鄧成裕問大煥:“喜不喜歡這個姑娘?”大煥說:“我喜歡,但不知,對方如何?”第二天,鄧成裕再往昭吉律探聽女方的意見,龍亞女的父親說:“我們全家滿意這門親事。趕快結婚,越快越好。”

生活在日軍屠刀統治的恐怖之中,雙方達成共識,簡單辦婚事。大煥按海南傳統習俗,給女方送禮,僅送去900元日幣。他買一套舊家俱,簡單布置房間。只買一條新被。借一位在銀行當職員的朋友一套絨布西裝,穿著舉行婚禮。婚禮放在吉隆坡旺記花園茶店舉行。所謂婚禮,乃是在該茶店喝茶。請雙方親朋好友和雙方親人相聚喝茶慶賀一番就是了。這個婚禮,簡單到只喝茶,吃點心,不吃飯。夜里,女方倒是在廣東銀行洋樓樓下廳,辦了4桌飯,雙方親人相聚吃了一頓飯。飯菜也很簡單,算是辦完了一樁大事。婚禮雖然簡單,但給大煥夫婦,留下終生難忘的印象。婚後,龍亞女,幫他料理家務,他照樣到農場管理農場事務。夫妻相敬如賓,一時沉浸在愛的甜密享受之中。

十四、日本投降,農場隨之解體

一九四五年六月,戰爭形勢出現了異常。工友們看見有美國飛機飛過農場的上空。開始只是一架偵察機飛過去,半個鐘頭後,便有多架大型的轟炸機飛過。轟炸機飛過不久,便聽到一連串的“轟隆隆”的炸彈爆炸聲。在飛機轟炸時,日軍的高射炮又成串地向天空開炮。聽說,日軍高射炮也打落了一架美國飛機。這架美國飛機落在柔佛,屬B-29型轟炸機。日軍為了炫耀勝利成果,把這架飛機殘骸運到新加坡展出,讓人參觀。美機這次轟炸中,也炸死了好些平民。這其中,就有大煥所管農場二名離場的女工。當時,在農場做工,每天僅得五角的酬勞,到吉隆坡火車站,為日軍倉庫搬運貨物,每天收入高達八元。不幸,這二名女工竟遭此厄運。出于人道主義的同情心,這二名女工死二日後,大煥同手下帶些現金及買些餅幹向死者家屬進行慰問。當時,日軍好像也意識到敗勢難挽,日軍軍營用車把掠奪的布匹等貨物,運到大煥岳父面包廠對面的公路上拍賣。一匹布賣一百日元。日軍還大量以日元兌換馬幣。開始,每五十元日元兌一元馬幣。幾天後,漲至每百元兌換一元馬幣。最後,每千元日幣能換一元馬幣。至八月份,報紙便刊登日本無條件投降的消息。期間,吉隆坡各大商埠人們走上街頭,興高采烈地歡慶抗日的偉大勝利。在山里堅持抗日的抗日軍,也一隊隊的出現于街頭。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後,僅過幾日,抗日軍便在吉隆坡跑馬場舉行接受日軍投降儀式。參加接受日軍投降儀式的群眾,坐在廣場上,黑壓壓的一大片,足有幾千人。廣場四周由一隊隊抗日軍站崗。放下武器的日軍,排列成隊,臉上毫無表情。接受日軍投降儀式較為簡單。抗日軍總指揮劉堯宣讀了日軍投降書,然後由日軍駐吉隆坡最高指揮官,在投降書上簽字。然後向全體日軍呼喊口今,向全場群眾鞠躬致禮。這時,全場群眾情緒沸騰。勝利了。屈辱的日子結束了。恐怖的日子結束了。人們從此生活在和平自由之中。人們流下激動的熱淚。日本投降後不久,在吉隆坡的日軍及其會社之類的機構,都迅速撤離。由日本農林部主管由大煥管理的農場,也隨之解體。抗日軍并不接管這個農場。抗日軍派五部大卡車,把農場一百餘只生豬運走,并派人牽走幾十只牛。抗日軍運走了農場的豬,牽走了農場的牛,均給大煥留下收條。農場并沒有什麼建築物。牛欄、豬欄及其農場工工休的工棚,都是用簡單木料及椰子葉搭蓋,不值什麼錢。抗日軍把豬牛運走、牽走後,農場就什麼都不存在了。所種用以喂豬的木薯、番薯等作物,任由工人挖去。大煥在日寇統治下,為維持400餘名工人的生計,而苦心經營的農場,就這麼解體了。大煥回到文良港自己的住處。盡管一時生活無著,但從此生活在沒有槍聲和血光的環境之中,他感到無比的歡欣。

十五、為謀生計,他學起畫相與縫衣

農場解體,大煥失了業。在管理日本株式會社農場時儲蓄的日元,日本投降後,全部成為廢紙。大煥和妻子生活一時陷入困境,找什麼活路,如何走出生活的沼澤地?他一時感到惘然。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大煥與亞女,夫妻倆均是中學生,頭腦敏捷,思維靈活,夫妻經過商量,決定在自己住宅前擺攤出賣小吃。正好,住宅前面對大路,時有行人經過。便在門前擺一張大桌,每天到岳父的面包廠賒來些許面包在這里擺賣,賺些差價,以維持生活。大煥還大膽地掛起招牌為人畫相。他在宅門口,掛一個招牌,名曰:《超然廣告畫相社》。公開招攬書寫廣告與畫相業務。說起他畫相之事,不知他底細的人,也許會說他皮厚膽大。其實,他是憑著他的聰明才智,經過一段自學獲取繪畫技藝之後而為之的。原來,他在日本農場部寶頓、詩頓膠園任書記員時,就利用業餘時間,向一位畫相師學畫相。有一天,他從膠園出來,要到芙蓉去,在經過路圯一間別墅時,見一位滿臉紅光,體態魁梧的老人,坐在走廊一張竹椅上,讓一位年青人畫相。大煥是個好學之人,他即走過去觀摩。見那青年把老人畫的像極了。那眼睛,那神態,畫的令人叫絕。在主人的招呼下,他進入別墅,見牆壁上掛著一張張畫像。經詢問,這個青年,是老人雇請來照顧生活的。這個青年人學過專業繪畫。這引起大煥極大的興趣,他便向這青年請教學畫之事,這青年一口答應了他。于是,大煥按這青年的指點,到市場文具店購買了放大尺,大楷、小楷筆、炭粉、橡皮擦、棉花、畫紙等繪畫工具和原料,便跟那青年學起畫相。每有空餘時間,就帶上繪畫工具原料到那間別墅去學繪畫。他主要學畫人物相。如畫香港電影明星袁雲裳等。也把自己影相放大。大煥對繪畫不僅愛好,而且有敏銳的捕捉能力。畫的人像果然像模像樣,跟真人似的,表現出驚人的才氣和功力。他為了招攬顧客把自己以前畫的人像掛在宅前牆壁上,果然獲得人們的贊賞。于是,便有人上門向他訂畫。訂畫最多都是各埠抗日軍管會。據說,抗日軍最高領導,多為共產黨,信仰馬列主義,各抗日軍管會均向他訂畫列寧、斯大林、毛澤東、周恩來等大幅畫像,拿去張掛于辦公室牆壁之上。大煥依據用料及其工時,每幅收取馬幣50元或60元。這在當時,已是不菲的價錢。(當時, 吉隆坡繪像費乃80至一百元)。

在畫相的同時,他還為各商戶寫大字招牌、畫廣告畫。為了擴展廣告業務,他同一位名叫馮英康的朋友合股,在吉隆坡火車總站對面租一間大廳,作為畫室,由馮英康到英國廣告公司承領一些廣告業務,他則利用業務時間到畫室製作廣告。他不僅畫相、畫廣告畫,寫招牌,還學縫衣,有一位客家人是個縫車工,同他是朋友。他購買了一部舊縫紉機,由那位朋友教他學縫衣。大煥是個有眼力的人,學縫衣很快就學上了手。于是,又攬領了一些剪裁、縫製衣服的業務。這也增添了一些家庭的收入。

在日本投降後的一段時間,他的堂兄符大淑及同在農場的一些朋友,還找不到工做,都為生活無著而苦惱。這事大煥一直放在心上,有一天,曾在農場管理養豬的工頭吳子順找到大煥,說是他的岳父出賣48只豬得款5000馬幣交給他作本,要求大煥幫忙找份生意做。大煥便聯系購買一部戰前英軍用過的軍用卡車。經過修理後,用來走貨運。由吳子順、符大淑當駕駛員。另請一個印度人跟車。大煥有空也去跟車。于是他也學會了開車和修車。走車所得利潤進行五五分成,即投資者得五成,其餘五成用作駕駛者工資。購買這部卡車搞運輸,也算是大煥為朋友、親人盡了幫忙之一點心意。

十六、另謀職業,他當起汽車駕駛員

這是一九四七年的事。有一天,他遇到一位名叫符致雲的海南老友。符致雲是文昌人,在日本侵犯雪封律時,曾同他一起逃難進入橡膠林。日本投降後,符致雲在英軍後勤部為軍車隊修理汽車。他介紹大煥到部隊駕駛汽車,說駕駛軍車報酬高,出車每天可得2.72元,出滿勤每月可得81.6元。這比畫相、作廣告要強。因為畫相、作廣告,不易承領到業務。所以他欣然到英軍後勤部車隊當駕駛員。他為英軍部隊駕駛的軍車,是英軍戰爭時廢棄的舊車。這些舊車,英軍當局決定全部駛到碼頭,裝船運回英國去。大煥每天同其他駕駛員一起。從吉隆坡開車駛到柔佛州大廣坡,然後才裝船運走。英國人的廢舊車真多,每天運到碼頭都有三、四十輛。大煥同其他駕駛員,大約開車運了一段時間,才把車運完。軍車運完後,他又同符致雲一起,購買舊摩托車進行修理,爾後出售,這是一條賺小錢的生意,他估且而為之。

十七、 友人介紹 他為英軍中校開車

有十多天了,每天都到吉隆坡向英軍雇用工人管理處詢問找工作都不成,而大煥騎單車回家時,在路上偶遇在軍部開車時認識的一位印尼人。這位印尼人,跟他一起,把英國廢棄的舊車,從吉隆坡開到柔佛軍事廣坡,彼此很熟。這位印尼人,家境貧寒。每天出車,到吃飯時,車隊三十餘位司機,都到餐館買飯菜吃,他卻用自備的火爐自己煮飯,吃咸魚仔配飯。大煥看在眼里,時有分些零錢給他。因而他對大煥非常的好感。這天,兩人偶然在路上相遇自然感到格外歡喜。他告訴大煥,開完英軍廢舊車後,又在英軍386部工程隊找到工作,開工程車。他對大煥說,這個工程隊還缺司機,希望你去找工程隊,為他們開車。第二天一早,大煥到工程隊,由一個英軍上士帶他去試車。試的是一部軍用吉普。試車時,那個英軍上士坐在他的旁邊,只見他嫻熟地駕著小吉普,時而爬坡上嶺,時而馳下山谷,車開的非常平穩。從那英軍上士臉部的表情可以說滿意度很高。試車歸來,再叫大煥修車。修好了,那英軍上士 把他帶去見一個穿著軍服佩戴中校軍銜的英軍軍官。那位英軍上士向中校會報試車情況,中校把大煥打量了一番,便叫他明天來上班。人的一生中,有一種偶然的機遇,你撞上了這種機遇,往往會改變你一生的命運。這次大煥遇上的這個英軍中校,就是一個改變他命運走向的一個人。第二天,他依時來上班,工作是為上校開車。這顯著是一份比開大卡車輕鬆得多的工作,而且工資也不低。修車工,工資乃3.72元。他感到非常滿意。第二天早早就來上班,這天,他開吉普車把中校送到吉隆坡去。上校下車去辦事,他便坐在車上休息養神。下午五點才開車把上校送回上校的住地,上校的英文名字為Mr Winthop。上校住在一個叫暗邦的地方,這地方屬大使館區,建很多別墅,均是英國高層人士居住,人們稱那些別墅等建築為“紅毛樓”。大煥居住的房屋離“紅毛樓”約十幾公里。第二天是星期日,上校叫他開車去兜風度假。這天,他五點起床,吃過早茶就騎單車到“紅毛樓”。上校叫他開車到三十公里的文冬路,然後進入一個園林式的風景名勝區。風景區內,有高山飛瀑,有潺潺溪流,有郁郁蒼蒼樹林,有鳥鳴蟬叫,確是休閑度假的好去處。同上校一起度假的有他藍眼金發的年青妻子和活潑漂亮的九歲女兒。這天,只在草地上吃帶去的快餐。上校一家玩到下午五點才回到住地。上校一家玩得好痛快。上校對大煥深感滿意。此後,大煥更勤快地為上校服務。又是一個周末,大煥又開車到度假區度假,當上校同妻子女兒去散步時,他便坐在一塊石頭上,拿出隨身帶的一本製作收音機的冊子,入神地琢磨著收音機構造的原理。當上校散步回來時,看見他在研究收音機構造原理時,驚訝地問他:“你會做收音機”?他抬起頭回答道:“我會,我在家里已製作了一個”。上校聽後,豎起姆指說:“OK!”隨後,中校對妻子說起大煥做收音機的事。上校妻子也向他投來贊賞的眼光。由于大煥同上校的妻子混得很熟,在上校獨自帶女兒去稍遠處散步時,他便向上校妻子提起他醞釀已久的在軍車修理廠內開辦食堂的事。原來,在這間修理廠工作的人有300餘人,工廠的管理人員也有20餘人(全是軍人)。這300餘名工人及管理人員均住在離廠好遠的地方。每天廠里都派十幾部車去把工人及管理人員接來,七點半開工,九點休息十五分鐘,接著又開工,中午十二點放工,僅休息一個鐘頭,下午一點開工,下午五時放工,廠里又派車把工人送回家。有300餘人的一個工廠,廠里竟沒有食堂做飯供應。在離工廠300餘米外倒有一間咖啡店,但只供應咖啡面包、炒面等簡單的小吃,工人及管理人員中午就吃這種小食。根本滿足不了工人的吃食要求。大煥一到這個386部隊工程隊開車,就注意到這個問題,便同上校太太談到他有意在廠內創辦食堂的設想,一者可滿足工人的吃飯愿望;二者,也可解決親屬的就業問題。上校太太欣然將他的意見轉達,上校覺得大煥所提切合實際,就批准了在廠內辦食堂。于是,大煥立即著手進行籌備。經上校批准,他獲得工廠供應的木料、木板、瀝青紙等材料,便在工廠旁邊搭起一間寬8米,長20米的棚舍,用瀝青紙、舊木板隔成前為食廳,後為廚房的職工食堂。另外搭一間3米寬、4米長的宿舍。找來工廠的舊木板,製作桌椅。只購買一些食具,就辦起了食堂。他安排妻子龍亞女當食堂總管(管財務),表兄葉明厚當廚子兼買辦。堂兄符大洲、符大禮,一位叫阿清的和一個符姓兄弟當食堂工。經過三個星期的緊張籌備,便把食堂辦起來。食堂既供應咖啡、乳茶、面包、炒面等小吃,又供應有雞、鴨、豬、牛肉、炒菜等大吃,深受工人的歡迎。在食堂做工的親屬,每人每月工資35元馬幣,過年多給一個月工資,生活待遇比汽車修理廠工人還要高。這些親屬,雖然夜里睡在食桌上,顯然苦了點。而重要的是解決了就業問題。日本投降後,表兄葉明厚,堂兄符大洲、符大禮等都找不到工做。為這間食堂,總算使親人有個業就,解決了生活問題,他也感到安慰。為了便于管理這個食堂,大煥在工廠附近租一間房屋居住,免得每天在工廠與文良港之間來回跑。這樣,他也更方便為上校一家進行服務。上校對大煥是珍愛有加,已把他當為一個知已朋友看待。而大煥也慶幸自己遇到一個大恩人。

十八、 中校提攜,他進入繪測司工作

大煥為上校開車一年多時間。有一天,上校突然對他說,軍方已決定我退伍。上級已另派一位中校來接替我的職位。我回英國一段時間後還要來這里任職。吉隆坡不遠有一個大繪測師樓,我將在這個繪測師樓工作。我戰前曾搞過建築繪測工作,已取得繪測師資格。有什麼事,我到英國回來再說。大煥同這位上校惜別後,仍然為工程隊開車,同時致力于把食堂經營好。他沒想到,工程隊換了領導,失去上校這個靠山,他的食堂卻遭到了停辦的厄運。原來,在食堂隔壁,新建三幢別墅,這三幢別墅為一位中國地主所建,租給三位英籍商人居住。在這三幢別墅與食堂之間,有一條排水溝,食堂的污水排于溝中,便有蒼蠅孳生。那些英籍商人告到新來的英軍中校那里。那位英軍中校隨即叫大換停辦食堂。大煥無可奈何,只得停辦了食堂,撤走了所有食堂食具等設備。于是,他妻子及其表兄、堂兄便陷入了失業的困境。他把辦食堂一年來賺的錢分給各位親人作為盤纏,讓其各自找生活去。等那位名叫Mr Wintnop的老首長從英國回到繪測師公司工作時,大煥才去拜會他。大煥對老首長說,您去後新領導已讓我停辦了食堂。我雖然仍在工程隊開車,但工資也同前, 可是家人及朋友們又失業了。我打算辭職,但又不知到哪里打什麼工。大煥這種無奈的傾訴,深深地打動了老首長的心。老首長沉呤了片刻,才對大煥說:“你想做繪測工作否?”大煥笑了笑說,:“我不懂繪測。”這是事實。繪測是建築行業技術性很強的專業。但老首長很賞識他的才華,說:“你不是會畫相麼?可以轉搞繪測,這是相通的呀!”于是,老首長便叫他進入自己的繪測室,叫他用製圖的圓規畫製簡單的圓圖。這種圓規他在畫相、製作廣告時使用過,繪圓圖時很熟練。老首先很滿意,叫他第二天早上來去見老首長現任的領導。按習慣的叫法,繪測師的頭頭稱為大繪測師(主子)。第二天,老首長把大煥帶上建築公司的三樓,拜見老首長的主子。這位主子,戰前就搞過繪測工作。當過繪測師,也做過估價師、測量師,是專家級的人物。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應征入伍,在部隊是個軍官,曾指揮部隊同德軍打過仗。第二次世界大戰時, 在馬來西亞被日軍被俘。日軍投降後才出來接管他的公司。公司英文名縮寫為BEP。在公司三樓,主子聽了老首長對大煥的介紹,點了點頭,便叫辦公室一個繪測師對他進行考核。那位繪測師交一張房屋的設計平面圖,要他用薄紙填出一張同樣的圖。第二天早,他按照要求在那位繪測師的繪測室進行填圖。他從早上八點半填到下午,一共填了近九個小時,才把這張建築設計平面圖填了出來。這種填圖,別看簡單,沒有繪圖基礎是不能准確地填出的。好在他畫過相,他填的圖主子看了很滿意,問他:“你做過多少年繪圖員?”他回答說:“我從來沒做過繪圖員。”站在旁邊的繪測師說:“他畫過相”。主子“啊”了一聲,隨後說:“你明天可以來上班。”就這樣,他便成公司一名正式填圖員。月底發工資他領到了馬幣30元(15天工資)。大煥是個有抱負而又極有智慧的年青人,一進入公司,他便以長遠眼光來審視自己的職業。他認為,公司的最高業務,是搞房屋建築設計。填圖員只是一般的技術業務。要在公司站穩腳跟,必須向設計繪圖挺進。因此,他到書店購買及向那些測繪師借來有關房屋建築設計的圖書來鑽研學習,他白天到公司上班,認真地完成公司交給的填圖任務,夜里便進行房屋圖紙設計。他對自己房屋建築進行繪製成圖紙。他還按照書本上的典型建築物進行繪圖,從中掌握房屋建築設計圖紙繪製的要領。為此,他幾乎達到廢寢忘食的程度。幾乎,每夜他都繪製到一、二點才睡。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很快就掌握了房屋建築設計的業務技術。進入公司第三個月,有一天,他拿著自己繪製的一幢房屋設計圖紙給主子看,那主子審視了一會,抬起頭來,好高興又好驚訝地說:“這幢房屋的建築設計很好。它完全符合建築設計要求。你未經專業訓練,就能搞這樣的設計,很了不起!”主子還就設計圖上有關窗戶設置的問題詢問了他,他回答得非常完滿,主子頻頻地點頭。大煥以頑強的自學精神,以天才的悟性,一開始步入建築設計這個高技術領域,就引起主子及其同行的矚目。第二個月,主子給他65元工資,第三個月驟升至100元。這個工資標准,已跟在公司工作多年的填圖員同一水平。如坐在大煥鄰桌的一個填圖員(中國人)已進入公司填圖三年,領的月工資也是100元。還有一個填圖員,填了十一年圖,也僅領100元。大煥僅填圖三個月,就領到這麼高的工資,自然招來同仁們既妒忌又羡慕的眼光。大煥以自己的才華及勤奮,博得主子的賞識。主子已將承領的一些建築設計(比較簡單的建築設計)業務交給他設計繪製。在這個主子領導的繪測師中,業務人員共有20人,其中填圖員8人,繪圖員8人,繪測師4人。主子、老首長、一個混血兒,一個中國人,是最高等級的繪測師。大煥時為填圖員,但已承擔一定份量的繪圖業務。不久,一位繪測師對他進行繪圖業務考核,他以優異的答卷和出色的答辯,通過了考核而晉升為繪圖員。他已把那些在填圖位置上幹了好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填圖員,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十九、本領盡出,工資一升再升

大煥在繪圖員這個崗位上工作,可說是愜意得很。自己繪圖業務不斷有創造性進展,頗得領導賞識。就在他幹得正歡之時,發生了一件令他頗費斟酌的事。一位跟他同在繪圖室工作的繪圖員,同他非常要好。此君是個福建人,有十年繪圖經歷,三十餘歲,懂英文,是個繪測業務骨幹。他的兄長戰前是全新、馬醫生公會的總監。此君在公司當繪圖員,不滿足于每月150元工資報酬,常到外面領些房屋建築來設計。繪製一張設計圖一般可收35元,大型的設計可獲50元。這些外領的業務,多在夜里繪製,非常吃得苦。但他仍不滿足,幹脆辭去這個公司的工作,考入另一個建築公司當繪圖員,每月工資200元,比原繪測公司多了50元。此君一天到大煥的住處,問煥想不想到他的公司任職?他可向公司領導提給煥也領月薪200元。此事對大煥當然有誘惑力,但他又不敢貿然退出繪測公司。他陷入了矛盾之中。他同老首長是個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他立即找老首長商量這事。他問老首長:“如我有機會時到別個公司做工成否?”老首長說:“等一等,我問一下主子。”老首長即去找主子。幾分種後,主子即來找大煥:“你一個月的生活費要多少才夠開支?”大煥說:“至少要150元。”主子說:“你照在我公司做下去。我每月給你200元。”聽了主子的這個承諾,大煥感到好感激,又感到有點自愧。自己自進入主子這個公司後,短短時間,就由填圖員升為繪圖員工資也由60元上升為100元,現卻產生跳槽的思想,實不應該。如今主子又把他月薪升為200元,這是公司繪圖員的最高工資了。據了解,當年社會上一服務人員的月工資,司機為40元,餐館廚師為60元,咖啡店服務員為40元或50元。他月薪比一般服務員高出三倍以上,已屬高薪階層。他當即向主子表示感謝與歉意。從此,他在公司更努力工作,并讀大量的建築設計方面的書,他決心在建築設計領域向技術高峰挺進。

二十、參與設計,作品獲得大獎

一九五0年某月,公司從報紙上獲得一個訊息:馬來西亞政府計划在吉隆坡雪蘭莪興建一幢七層的郵政大廈(屬吉隆坡最高的建築)。政府以競賽方式向社會征求圖紙設計方案。按競賽要求,所送圖紙上不署名,只標號碼,名字在評獎階段保密,經評委評選後才公布評審圖紙設計作者。公司獲悉這個訊息後,主子立即組織繪測師投入繪圖參與競賽。公司四名繪測師都各自繪製圖紙應競。主子、老首長各設計一份圖紙。設計的圖紙,分平面圖、立體圖、正面圖、後邊圖、剖面圖、其建築設計以美觀、實用、新潮(即有現代意識)為最高要求。這幢郵政大廈,政府投資100萬元馬幣興建。競賽作品獲一等者,得一萬元馬幣;二等獎得5000元馬幣;三等獎獲3000元馬幣。主子繪製了一幢大廈建築草圖,交大煥繪製正式圖。為了完成這份圖紙設計,大煥每天都須坐入到主子辦公室(因保密)及承繪郵政大樓主權的繪測室繪製圖紙。主子的辦公室有空調設備。軍後直到20年代,市場上能有空調無幾。他每天都在主子的辦公室中,一邊工作,一邊享受空調的舒服。他幫助主子繪製圖紙,及在某些地方作了有創意性的修改。使其設計更加完美。他在主子的辦公室中整整繪製了一個多月,才完成了這份建築圖紙設計。老首長也繪製一份應競圖紙作品。當時,因為老首長的小孩剛死不久,老首長心情很坏,老首長亦請大煥夜時到首長家幫繪,幫助老首長完成這份作品,他幾乎每夜都到老首長那里幫其繪製圖紙。公司按時送上應競圖紙。馬來西亞郵政局邀請全馬建築圖紙設計專家組成評委會進行評審。公司主子是全馬繪測總會主席,因有作品參賽,所以馬來西亞郵政局不邀請主子當評委。擔任評委的都是馬來西亞權威的繪測師。據悉參賽的設計圖紙有三十餘份。評選揭曉,一位荷蘭籍繪測師繪製的設計圖紙獲一等獎。獲第二名的是馬來西亞籍繪測師,主子的作品獲三等獎,獎金3000元馬幣。得此獎,主子顯然不滿意,但3000元獎金也是個大獎,也表示高興。他對大煥說:“謝謝你的幫忙。”為了褒獎大煥,從當月起(195012月),每月加薪100元,即月薪300元。自此,大煥更醉心于建築設計學的鑽研,他向主子、同事找來更精深的設計書籍,也進入吉隆坡的工藝學院,讀夜班。 當時, 新加坡及馬來西亞是英國殖民地,還沒有大學。大煥認真地學,苦心地學。因而他的繪測業務技術,大為上進。不僅獲得主子、中校老首長的贊賞,而且引起公司諸繪測員的矚目。這年的聖誕節,公司給全體員工加薪。公司繪測員總管巴巴是馬來人。巴巴的月薪300元,同大煥同一等級。公司方面,所有員工全不公開薪金之事。聖誕加薪,巴巴月加50元馬幣,即月薪350元。大煥月加35元,即月薪335元。在該公司工作的員工,其工資待遇,彼此之間并不公開。這次加工資之後,巴巴問他:“你月薪得多少?”他含糊地回應說:“200元”。

二十一、簽訂合同,當上公司技術總管

俗話說,水向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在資本主義的國度,公司員工除非是簽訂合同,否則,是隨時可以辭工的。這個馬來人巴巴,有一天看到報紙上刊登招聘廣告,雪蘭莪電燈局建築工程設計部,聘任有熟練建築設計技術的繪圖員。其工資底金每月360元,外加補助每月共516元。巴巴立即辭去在主子公司的工作,到雪蘭莪電燈局建築工程設計部任職。巴巴辭掉主子公司繪圖員總管一職後,造成主子公司這一職位的空缺。大煥當時已成為該公司最受土家器重的技術骨幹,主子立即任命他擔任繪圖員總管,填補了巴巴走後這個職位的空缺。主子委他此重任,又加薪金至每月400元。這是主子對他的重視和信任。作為他本人,一、不是科班出身,是半路闖進這個領域;二、進入公司時間短,僅兩年多時間;三、主子幾次提升他的工資,已達繪圖員最高待遇,如今主子又委他擔任繪圖總管之職位,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然而,生活中偏偏有令人不可預料的事發生。那個巴巴,在主子的公司工作時,非常賞識大煥在繪圖方面的才華,兩人說話很投緣,因之成為很要好的朋友,巴巴離開後,時不時又打電話約他去喝茶。有一次,在喝茶中,巴巴提議:“你出來到我公司跟我一起做工。你來管理工地施工及繪圖,每月同我一樣領516元。不要在那里每月領200元。”大煥被巴巴說得心動,但不好意思向公司主子提這事。巴巴說:“我替你寫辭職信。”大煥連忙止:“不行,不行。”這次談話後,大煥已置之腦後。不料,回公司後,主子找到大煥問道:“你想到巴巴的公司做工嗎?”大煥連忙否認說:“我同巴巴喝茶時,他有提及要我過他公司做工,但我不同意。”

主子見他這麼說,對他表現出一種信任感。隨後問大煥:“你知道巴巴在那個公司月薪多少錢嗎?”大煥說:“516元。”主子立即說:“你不用去巴巴那里。你在我這里繼續幹,我給你的報酬多過巴巴。但你要同我簽個四年合同。四年中,每月工資578元。四年中,有6個月假期,可帶全家人到世界任何地方旅游度假,交通費、住宿費、吃喝費全由公司報銷(輪船可坐二等艙)。當時,飛機票比二等船位便宜很多。四年合同期滿後,離開公司,不准在公司80公里範圍內從事繪測工作。對此優厚待遇,大煥欣然答應,立即同主子簽訂了四年的勞務合同。應當說,主子給大煥的這個待遇,已超出一個繪圖員的待遇,而屬于有大學文憑,有五年繪測資歷,并取得繪測師職稱的繪測師的待遇。當然,大煥能獲得主子如此的重用,固然有他個人人緣好,在同事中有一種親和的統領能力,而更重要的是在繪測業務方面有卓越的創造力,在他所繪製的建築圖紙中,總是比那些繪圖員高出一籌。因此,主子重視他,委他以重任,就無非議了。而他對此也感到躊躇滿志,此人生之大幸也。

二十二、挺進汶萊,大顯設計才華

1952年,與馬亞西亞毗鄰的汶萊,大興市政建設。汶萊市政府聘請一個建築工程公司,專為市政建設。公司英文名稱叫EDWARD CO,該公司缺乏高級建築繪測人員,特聘請BEP公司作為繪測顧問,要求在建築繪測方面給予支持。于是,BEP公司承領了汶萊EDWAPD CD公司大量的建築設計繪測業務。承領第一個建築設計為警察局二層3000平方米的樓房。這是汶萊首都第一座現代化的警察局建築物。承領這項業務後,BEP建築師及大煥立即組織繪測設計繪圖,然後交付對方進行建築施工。BEP公司承領的第三個建築設計項目為汶萊國政府行政辦公大樓。這是二層建築物,但建築面積卻有一萬平方米,樓房可容納政府全部人員在里面辦公。(政府人員本在簡陋的阿答屋中辦公)。建築要求具有西方特色,屋頂刻有反映汶萊進化圖案,牛、羊、紡織機、割膠工人等形象都出現在大廈之正面牆和廊柱之上。這個建築設計,由公司主子和一個混血兒繪測師繪出草圖,由大煥繪製而成。交汶萊政府審查通過而投入施工。承領第三個設計,是汶萊政府低級人員宿舍大樓。是一幢三層的大樓,有45個套間房,每個套間有二房一廳、一廚一衛生間。這個設計由大煥自己設計繪製。由于BEP公司建築繪測技術力量雄厚,所搞設計都具有超一流的現代化水平,為汶萊任何建築設計單位難以匹敵。因此,建築設計項目源源而來,諸如汶萊各警察分局、各中學等,一時令公司接應不暇,作為繪測室總管的他也忙得不亦樂乎。

BEP公司承領的汶萊回教堂建築設計,可說是該公司設計史上的巨構之作。這個建築設計,從BEP之主子之草圖交大煥負責全部繪測。汶萊居民,絕大部分是回教徒,汶萊最高首領稱蘇丹,是回教徒的首目。蘇丹投資1000萬馬幣建這座教堂,占地40畝。這是一座穹廬式尖頂建築,也稱塔式建築,高50餘米,有16層樓房那麼高,安裝電梯。周邊有可上二層三層走廊可用為朝聖,底層可容納幾千人朝聖。全部為水泥結構,內外裝飾意大利大理石,尖頂2.8米鑲上純金,整座建築,莊重、宏偉、華麗,是50年代東南亞最高最美的一座教堂。大煥及其同行承領這一重大的設計項目,感到非常自豪,也倍感責任重大。他不敢怠漫,便全力以赴投入設計。他搜集參考了馬來西亞,以及埃及、羅馬等各地回教堂的設計模式,融入了自己獨特的符合回教要求的構思,完成了這個具有里程碑式的建築設計。設計圖紙送汶萊蘇丹後,對方要求製作一個建築模型,爾後才進行評審鑒定。為此,大煥立即同一位名叫盧敬尊,他剛從澳大利亞名大學建築繪測系畢業生,的到公司工作,一起製作模型,他倆花了整整三個月,才完成了這個模型的製作。這個模型有4平方米大小,難于攜帶,只好從輪船托運到汶萊。模型托運後,大煥便同主子一起乘飛機到汶萊首都。模型安置在國會大廈。由蘇丹帶領十幾名官員和英國駐汶萊專員及建築學者、專家,組成評委會對這個建築設計進行評審。結果,評委一致通過了這個設計方案,而後投入施工。這座教堂于19543月動工。由于教堂為50餘米的高層建築,打實地基是重要的基礎工程。打地基,以鋼筋水泥澆鑄的水泥柱為樁,每支樁至少要打二十米深,最深的達60米。光打樁,就打了一年多時間,這座教堂于1958年建成,經歷五年餘時間。回教堂建成後,舉行隆重的落成慶典。出席慶典的有各國元首、總理、回教國家的蘇丹等政要和汶萊當地回教徒首領等。應該說,大煥繪製的這座教堂,是他在建築設計領域攀登的一個高峰,是具有建築藝術價值的經典之作。于是,他聲名鵲起,成為當地建築設計行業中的精英人物。

二十三、派駐汶萊,任繪測室主任

BEP公司繪測業務拓展到了汶萊,而且,幾乎包攬了汶萊重大的建築設計業務。在一年多時間中,公司先後承領了很多建築設計工程業務。這些設計圖,多是大煥繪製。公司原先派一位丹麥籍繪測師在汶萊,作為跟汶萊政府方聯系的代表,但那個丹麥人不善與對方打交道,不受汶萊政府歡迎,公司便辭了這位代表,造成公司在汶萊人員的空缺。加上汶萊建築設計業務增多,公司便于19543月派一位英國籍繪測師,同大煥一起到汶萊作為駐萊的代表。由英人繪測師任BEP汶萊分公司經理,大煥則出任繪測室主任。丹麥人在汶萊期間,公司就蓋了一幢二層的小洋樓。已有固定的辦公地點及住宿之所。分公司在當地聘任了幾位工程視察員,作為監督建造施展。所有繪製業務均由大煥和那位英人繪製。大煥一到汶萊,月工資便起升至750元, 加有其他津貼。分公司有一部大工程巡視車,供英人經理和大煥共用。堅察員們則每天騎自行車到工地監督施工。大煥從1954年被派駐汶萊後,每兩年全家,回馬來西亞旅行探親。BEP公司汶萊分公司在那個英國人和大煥管理下,業務不斷擴大,而業務隊伍也不斷擴大。至1956年,分公司已聘任正式員工十多人,其中繪測師4人。分公司已擁有雄厚的繪測技術力量。而分公司的收入也非常可觀,受到BEP公司高度的贊賞。

汶萊既已成為大煥長駐之地,他到汶萊後,便于年底把妻子和孩子遷居汶萊。這樣,夫妻生活在一起,可以達到生活起居,互相照顧的目的。使他一心放在拼業務之上。

到汶萊之後,大煥還思考這麼一個問題:在分公司,盡管他擔任繪測室主任,而且繪測業務極強,部屬對他也分外尊敬,但業務積稱仍然是個繪圖員,這跟他的身份極不相稱。于是,1956年,他向汶萊政府公共工程部申請繪測師職稱,于同年獲得核准,領取了這一標志高級職稱的證書。這為他日後,私自承領繪測業務奠定了基礎。

二十四、 合同到期,在公司再幹兩年

1956年底,大煥同BEP公司簽訂的合同到期。公司主子從吉隆坡飛汶萊,找大煥要求續簽合同,繼續為該公司服務。但大煥予以婉拒。他覺得受合同約束,不利于自己事業的發展,但又感念主子對自己培育之情,便以口頭協議方式,同意在公司再幹兩年,仍任繪測室主任之職。而工資則由每月750元提為1300元(馬幣), 加全家度假旅游探親等費。他嚴然成為當地建築領域一位繪測技術權威,而他的生活,亦是高薪階層的豪華待遇與享受。他剛到汶萊時,住在公司辦公樓的樓下套間房里。妻子、孩子到汶萊後,他到外面租一間一廳一房一廚一衛生間的房子住。住了半年,公司又為他建一間二層木質結構330平方米的別墅,供他全家居住。樓上住人,樓下作為停車房。他于1955年,自己花6000元馬幣購買一輛深紅色轎車,除了外出跑業務,到工地視察施工,每到節假日,他就攜帶夫人孩子到風景地兜風度假。公司對他非常寬待,他外出行車,不管公差私行,每月都給予定量行車津貼。一年可加領一個半月工資,兩年中全家有一次到吉隆坡的度假期,飛機費可作報銷。所有這些加起來,他一個月的收入有2300元之數,他的生活可謂足矣。

二十五、著眼他業,兼做房地產生意

符大煥生活在資本主義社會,環境造就了他的謀生本領。由于他已為了兒女之前程,及家屬之應用為進展計,他多年考虜,惟有自己多面謀求經營,將有餘資款, 可投資房地產等,他決定其辭棄工作,解除了同BEP公司的合同。他在承領分公司繪測業務的同時,自己早已雇請香港及台灣畢業之繪測工程師及工程監察員等,他在政府駐冊友誼繪測樓,承領一些建築繪測業務,利用夜間或拜日時間繪製圖紙。有一個姓馮的駐冊于馬來西亞的繪測師,在汶萊拉閩島(海軍基地)承領繪製一幢七層樓酒店圖紙的業務,因業務繁多,忙不過來,便委托大煥繪製,他繪製建築圖。所得設計費全部1000元。這算為額外的收入。

他還矚目當時頗受生意人關注的房地產業。1985年,他認識一個姓林的海南人和一個姓黃的咖啡店老板。林、黃兩人合租馬來人的一幢浮腳屋,每月租金150元,已付三個月,即450元底金。因這幢房屋位于海邊,離林、黃上班地點較遠,打算出讓他人。大煥知道後,將其租下,同馬來人簽訂了租賃五年的合同,他將房屋裝修後,租給一個叫德隆的公司,用作倉庫和工人住宿。每月租金500元,一年租金6000元。他裝修投入及退交林黃兩人450元,共花去5000元。當年就淨了1000元。一年後,德隆公司退租,他又先後租給兩個客戶,五年中,他出租這幢房屋就淨賺6000元。

當年,他又做了一樁較大的房地產生意。當時,他獲悉離汶萊首都22公里的海邊,政府要建一個深水碼頭。他敏銳的意識到,若幹年後,那里的土地必然起價增值。于是,他立即到那里勘探、視察。他盯上了在離規划碼頭不遠的公路圯一塊萊地。這塊萊地面積2.64畝(04英畝),屬于一個姓范的客家人所有。范每年每畝僅交地租一元。大煥同范先生談妥整塊地的地價為1400元(每畝530元)。但購買這塊地卻遇到了麻煩。原來,汶萊政府規定,購地者,須是汶萊的永久居民,而大煥卻不是。為了購下這塊地,他求助于一個朋友。這位朋友文昌人,是一家雜貨店的店員,有汶萊永久居民身份證。這友,對大煥非常敬仰,大煥曾求教他太極拳,彼此非常相熟,是過從甚密的朋友。征得同意,便以這位文昌人的名字購下這塊地。在購地過程中,大煥除交地價1400元(汶萊幣)外,還贈送1000元雜費用給范先生,還送500元給文昌老鄉,總共花去2900元。事實證明,大煥是一個有眼光,有智慧,有遠見之人。五年後的1960年,海港碼頭雖未興建,但土地已成倍起價,這年,他將這塊地出賣給一位姓謝的海口人,賣價17000元,除去買價及其他開支淨賺1.4 萬元。

幸運之神,總是鐘情于有智慧,有遠見卓識的商業奇才。大煥在房地產市場上,總是以其過人的智慧,捕捉到一個個凡人捕捉不到的商機。1960年,他旅游沙巴之亞庇(馬來西亞之一富州),他開車到海邊兜風,看到距大海半公里有一塊丘陵山地。這里距市僅4.5公里。而在離市區不遠的地方,已開發成工業區,建有汽車修理廠、汽水廠及貨庫等。這塊地,跟工業區相隔不遠。只因是個丘陵高地(海拔8100米),而且滿嶺種有橡膠,還沒引起一些地產商的注意。符大煥見到這塊嶺地,一時興奮無已。他以穿透時空的敏銳眼光,對這塊地進行瞻前性的審視,預見到隨著沙巴市經濟的發展,這里必將成為一個新開發區,在十年八年後,必會成為商家高價搶奪之地。于是,他花了幾個月時間,靜悄悄地對這塊地進行地形丈量和繪測。掌握了准確的面積數據幾塊地(462畝,即70英畝),爾後,他即同這兩塊地的主人一位馬來人接觸。一經詢問,便令他欣喜若狂。原來,橡膠園主人有意出賣土地。說是時下橡膠跌價,而園中橡膠又均是老樹,膠園橡膠早已停割,主人早就有意將園地出賣呢。于是,他同膠園主人商討地價。結果談妥,每英畝馬幣12000元,兩塊約6英畝7.2萬馬幣。大煥用房地產押入銀行, 年利145%借而購之。還有幾塊約60多畝, 每畝1500元,則頂予105萬元。煥認為以自己的財力,是絕對拿不出這麼多錢的。于是,他牽頭成立叫福隆的公司公開邀集朋友入股。結果有十多個朋友入股,集齊資金買下這塊地。其中大煥股金最大,全由友人及銀行借入,年利由15%25%。這塊地買下後,後來形勢果然按大煥預計的方向發展。二十年後,這塊地所處的地段,被沙巴市定為工業開發區,政府投入機械,把整個丘陵嶺地挖平,全部嶺土運去填海。于是,這個地段的地價,成倍上張。福隆公司趁機拍賣,70英畝,共賣300萬元。其中大煥之股約得10餘萬元。

二十六、退出公司,成立自己繪測機構

大煥在BEP汶萊分公司,一直呆到1975年,才正式脫離該公司而成立自己的繪測機構。他在汶萊市租一幢6層樓房的2個房間,作為辦公和繪測室。他向汶萊政府申請駐冊,名為:“汶萊藝術繪測樓”,法人為:符大煥。俗話說:“立起招軍旗,就有吃糧人。”因他在當地是個繪測師,所以他在報上發出招聘公告,便有眾多應聘者。他經考核,最後錄用一位姓周的從香港來的繪測師,一位從大陸來港的工程師,一位當地的堅察工程員,就正式投入運作,承領建築繪測業務。他先後承領繪製過一幢五層的私人住宅樓,一幢四層的商業酒樓,以及三層、二層諸多的私人住宅建築設計圖紙。其業務經營可謂興盛紅火,收入豐厚。

二十七、籌建會館,為聯結鄉情奔走

大煥出生于海南島,當他還是青春少年時就飄泊到了馬來西亞,而今又到了汶萊。美不過故水鄉,親不過故鄉人。不管在馬來西亞或在汶萊,每當遇到海南同鄉,講起了海南話,總有一種親切感。當暢談起家鄉事,彼此總有說不完的話題。1954年,他到汶萊後,就獲知在馬來奕大埠,有一個海南人聚會的會館,名叫“瓊僑會館”,他便申請參加,成為會員,後來又被選為理事。每有會館聚會,他不管多忙,都抽出時間參與活動。但這個馬來奕埠,離汶萊首都太遠,相距112公里,每赴馬來奕,要過幾座橋,還要坐船過一個海汊,極不方便。當他在汶萊打下自己的基業,并在當地華人中成為有影響的人物後,便著手籌建在汶萊的海南會館。他邀請幾位當地有經濟實力的同鄉,成立籌委會,爾後分頭發動當地海南同鄉400餘人入會。同時發動捐款2萬餘元,在武拉岸中華中學對面一幢四層樓房購買一層作為會館辦公地址。最後召開隆重的成立大會。經會員選舉,符大煥當選為主席,王萬川(文昌人,上海大學生,膠園主、咖啡店老板)、林明宗(文昌人,汽水廠老板)當選為副主席。還選舉25人為理事。會館名稱為“汶萊斯市海南公會”(現改名為斯市海南會館)。理事會分工組成教育組、福利組、青年組、婦女組、互助組、財務組等,具體負責開展各種館務活動。汶萊斯市海南公會,是一個鄉團組織,它在海南人離鄉僑居的當地提供一個聚會的場所,具有聯絡感情,凝結鄉人,并為會員排懮解難、解困之作用。還創造條件為會員舉辦一些福利事業等。如公會成立基金會,規定會員每月繳2元月捐,永遠會員一次交500元。(70歲以後不交會費)。這些基金,一是作為會務活動經費;二是獎給學習成績優異的會員子女;三是作為老人金,發給65歲以上的老人。公會每兩年舉行一次老人節,也叫敬老會。敬老會當天,請所有65歲以上的老人到會,請老人聚宴,發給老人金。90歲以上的老人贈送一個純金製成的金牌。重大的節日比如春節,公會舉行盛大的團拜會,讓大家按故鄉的傳統歡度春節。會員子女婚嫁,也在公會舉行婚禮。會員中有死亡者,公會也為之操辦送葬事宜。公會也為會員幫助介紹職業,解決就業的困難。凡此種種,均使漂泊當地的鄉人感受到鄉情鄉誼的溫暖。因而對大煥均表一種崇敬的感激之情。符大煥是汶萊斯市公會的創始人,從1965年至1968年,他二屆蟬聯公會主席,此後又選當五屆副主席等。至到2006年底,因年老體弱而推辭會館及一切社會, 學校,宗祠等一切責務,歸去來兮,欣度餘年。

二十八、 樂善欲施 熱心社會公益事業

符大煥從小就從父親那里接受中國傳統的道德觀念。懂得“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做人道理。當他在馬亞西亞、汶萊從事房地產開發,成為一個有多少經濟實力的實業家之後,他就很豪爽地給社會以回報。他特別不忘,生他養他的故鄉——瓊海市溫泉村委會的文塘村。1989年,中國實行改革開放政策,他興高采烈地踏上故鄉的土地。此後,他幾乎年年返鄉。他看到故鄉改革開放發生的巨大變化,他也加入建設故鄉的行列。永紅小學是文塘村附近的一所小學。這所小學要建一座教學大樓及師生宿舍,政府撥款28萬元,尚缺口較多資金,他便捐助40萬元,使教學樓及其宿舍順利地建成。還捐2萬餘元,鋪設從文塘村至永紅小學100多米水泥路。給師生們創造了一個優雅寬敞的教學的環境。從貢山橋至他老家文塘村及參古學校長達二公里的一條老路,是他少年時就走過的路。這條老路不僅路面狹窄,而且坑洼不平,村人行走及行車都很不方便。為了改變其路況,他捐資30餘萬元,建成一條平坦寬闊的水泥路。現在村人從這條路上走過,皆感唸大煥功德無量。他還捐款一萬元給故鄉的中學——溫泉中學作教育基金,用以獎勵故鄉學生勤奮學習,勵志成才,報效祖國。他還捐款一萬元給瓊海華僑圖書館,以增添其設備,完善其藏書,為發展故鄉的文化事業,盡其綿薄之力。還捐款一萬五仟元,為他及夫人龍亞女在官塘建設溫泉浴池及其浴亭等,使群眾得以有入浴溫泉之美的享受。至于資助故鄉親人及其社會窮困戶,那事例可就多了。他父親在新加坡的一位老鄉林德賢(參古村人),彼此相知相熟,成為莫逆之交。雙方便商合做個親家。林德賢將女兒林長鸞定婚給符大煥。大煥赴南洋後,日本侵瓊,林家怕長鸞在惡劣環境中遭日軍糟踏,年僅十五歲就送到大煥家,算作童養媳。日本投降前夕,大煥在馬來西亞結婚。日本投資後,大煥得知林長鸞已上門在他家,立即寫信告知他已婚,勸林長鸞離去。後林長鸞嫁到坡頭村。林長鸞跟他沒什麼關系,兩人從來也沒有謀面,說不上有什麼感情,但大煥以她為妹妹看待,給她經濟上的援助。曾寄錢給她家建房,兒孫結婚也予以資助。每年春節都寄錢給她家做年。1990年大煥返鄉,親自到坡頭村探望長鸞,長鸞眼睛患白內障,雙眼失明。知是大煥來,幹枯的眼里,涌出了淚水。大煥離別後,便叫兒子傳信,開車接長鸞到市醫院住院,作了白內障手術,使其重獲光明。住院手術費三四千元,全部由大煥支付。大煥還資助村中一些近親遠鄰上學讀書,有的甚至資助讀完了大學。這樣的事例,就不一一記述了。大煥曾說:“受恩莫忘,施惠莫唸”樂善欲施的事,他不愿過多地談,可見他涵養之厚。有位哲人說過,一個成功的人生,有兩條標准:一是事業上獲成功;二是對社會有貢獻,有回報。以此觀之,符大煥的人生,是成功的人生,他的人生畫冊,充滿了絢麗燦爛的色彩。

二十九、 膝下承歡 幸福頤養天年

符大煥自日本侵瓊前離開海南到馬來西亞,而後又到汶萊,歷經半個多世紀的人生拼搏,由一個普通打工仔、小商飯,進入白領階層,成為一位有一定經濟實力的實業家。乃至知名的華僑領袖。他的人生充滿了傳奇色彩。如今,當他人生步入暮年之時,回首往事,無不令他感嘆萬分。事業有成,顯然使他感到躊躇滿志。而最感欣慰的,就是他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他的賢妻龍亞女,為他生了六男一女。(第三男傳仁, 未滿一歲就因病過世, 大煥夫婦很痛心)這五男一女,個個都是大學生,而且個個都優秀,都出色。

大兒符傳忠。1946年在吉隆坡出生。在澳大利亞墨爾本大學讀建築專業。畢業後在墨爾本政府公共工程部供職,獲繪測師職銜。1980年回到汶萊,成立繪測公司,承領建築繪測業務。1985年复到墨爾本同一位朋友成立繪測公司。業務不錯。已購私人別墅,還購有商鋪出租。媳婦陳慧貞,廣東人,大學畢業,會計師,生兩男一女。三個孫子均是大學生,已就業。

二兒符傳孝。1948年在吉隆坡出生。在吉隆坡讀小學,在汶萊讀初、高中。1965年赴台就讀台灣大學醫學院7年。曾6次獲學校頒發的獎學金。1972年畢業,在台大醫學院精神神經科做住院醫生一年。1973年赴美國,在康州橋港聖雲生醫院當內科住院醫生。3年後考取內科專業文憑。然後在紐約大學醫學院攻讀腦神經科。考取腦神經科專業文憑後1979年入紐約大學醫療中心任腦神經科主治醫生。一邊工作,一邊鑽研腦神經醫療科術。很快擢升為下城腦神經科主任,現獲紐約大學腦神經科教授職位。後在紐約大學醫學中心附近, 邀集數位紐約大學腦神經專科醫生,創辦腦神經私人診所。還在紐約華人市區中心,創辦腦神經診所。傳孝已成為腦神經醫權威,加上身兼多職,診病總是定點定時,凡看病者,總要預訂時間。他是紐約下城醫院董事會的董事,也是前任美洲中華醫學會,美華加華醫學聯會的主席。曾經得到紐約州長授予杰出華裔美國公民獎。最近在研究紐約華人社區高腦中風發生機率的原因。

傳孝1974年結婚。媳婦劉芝蓮,客家人,汶萊高中畢業後在英國讀書。生一男三女。他們都是美國常春藤大學同盟的畢業生。男,符傳揚。在紐約大學醫學院畢業後,讀腦神經科。現已畢業,馬上考得腦神經專科文憑,在傳孝所在的紐約大學醫學中心附屬醫院當神經科醫生和講師。大女芳永在紐約复旦律師學院畢業,已考取紐約和紐澤西州的律師執照。二女芳遠,現在申請經入工商管理學院。三女芳怡現在卡都索律師學院讀書律師學院讀書。

三兒傳信。1953年在吉隆坡出生。在汶萊讀初、高中,考入台灣大學攻讀土木工程建築本科。大學畢業後,回汶萊,同叔父大松一同注冊成立友誼房屋建築公司。剛成立的公司,屬B級公司。承領50萬元以下的建築測繪業務。大煥也在業務上指導。公司在三人的合力操持下,業務頗好。1980年,公司晉級為A級,可領50萬元以上大項目工程建築業務。1985年後,傳信為兒女讀書打算,全家搬遷到澳大利亞,住在墨爾本。他購置一幢住房,同弟兄們租一間商店,做起貿易生意。開始做建材貿易,後又購銷兒童玩具、布匹等。1990年,在中國改革開放的召喚下,向有鄉土情結的大煥回到故鄉瓊海,在嘉積鎮愛華東路購買一塊660平方米的地皮。大煥征得傳信及其他兄弟妹們等六人同意,安排傳信回故鄉謀求發展。先是花300萬元人民幣建起一連46層的大廈,在愛華東路66號,全為兒女六人之中國投資,作為商鋪出租。大煥又用了45萬元人民幣,及145千元,建起2層平房,在祖居地溫泉軍屯老家文塘村,建一幢三層半的平頂房,作為葉落歸根的居所。三兒傳信,再于1993年在嘉積郊區的泮水河畔承包一塊170畝的荒地進行開發,種植檳榔、荔枝、香蕉等經濟作物。再而于2002年在大路鎮的黃竹承包一塊170畝地,種植人心果、龍眼等水果作物。還到潭門鎮, 同一好友合資建造三個蝦場,飼養對蝦。傳信本來學土木建築學,如今卻成為熱帶作物種植管理專家和莊園的莊主。他人生職業的這種轉換,證明他是一個有智慧,適應性很強的人。傳信大學畢業後結婚,媳婦李敏正,讀民族學院會計本科畢業。已生一女兩男,孫女芳微,讀墨爾本大學旅業管理專業。現在墨爾本, 台灣及北京等地工作。長男孫芳毅,墨爾本醫學本科畢業,現在新加坡當醫生。次男孫芳祥,墨爾本大學商業管理專業畢業。現在某公司任職。

四兒傳義。1954年在吉隆坡出生。在汶萊讀完初、高中,讀加拿大多倫多大學會計專業。後轉澳大利亞讀墨爾本餘龍大學會計專業。畢業後,同長兄傳忠及兄弟妹們開辦的商店中做幫手。1980年回汶萊,先在傳信的測繪公司當會計。後到汶萊國民銀行任會計主任。1985年又到墨爾本任三間酒店的會計總管。1988年再讀大學。在墨爾本大學讀中英文翻譯專業。畢業後在當地政府移民廳、法院、警察局等單位當翻譯。及同好友合營做貿易生意。

女兒念豪。1960年在汶萊出生。在汶萊讀初高中。因其成績優異,高中畢業後,被聘為小學教師。1977年到澳大利亞,在澳州中學讀英文。1979年考取墨爾本大學攻讀統計及數學專業。1982年畢業,又加讀一年教育學。畢業後,在一所中學當教師。1986年,因大煥夫婦年事已高,為就近照顧父母,她回汶萊,在汶萊女中當教師。念豪1990年結婚,女婿陳立德,廣東南海人。女婿也是大學土木工程畢業,再到美國大學獲得碩士學位,歸來在澳洲和在汶萊國際工程顧問公司當工程師。他倆已生兩男,長11歲,次9歲。

五兒傳平。1963年在汶萊出生。在汶萊讀高中畢業,1977年到澳大利亞入讀英文中學。畢業後考入黑爾本大學,讀數學及統計專業。1982年大學畢業,又讀一年教育學。畢業後回汶萊在一所英文中學教書。業餘時間到汶萊廣播電台當中英文翻譯及播音員。1985年辭去教師,任澳大利亞大學在汶萊設立的“赴澳留學咨詢公司”經理。1990年又到澳大利亞墨爾本大學讀碩士研究生,攻讀商業管理專業,獲碩士學位。畢業後回汶萊在一家勘油公司當高級職員。1991年母親患病,他同父親送母到美國紐約兄長傳孝的醫院進行物理治療。母親病愈後回汶萊,又在采油公司任職。後又到一家旅游公司任總經理。手下職員約三十多人,旅游業務收入非常可觀。

綜上所述,符大煥的家庭是一個大家庭,而且是一個在社會上略有地位的家庭。他有6個兒女,13個孫,1個曾孫。全家20個大學生,其中一個教授,一個碩士,他家庭的這一狀況,正應了中國一篇有名的文章中所說的:“談笑有鴻儒,來往無白丁”。造就這樣一個家庭,這又是大煥人生成功的一面。到了晚年,每當全家兒孫歡聚一堂,他便享受到一種膝下承欣的人生樂趣。不由感嘆:“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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